本报记者 谢若琳
百度收购YY直播的资本盛宴刚刚落槌，11月18日深夜，做空机构浑水公司发布了一份71页的做空报告，称通过1.156亿笔交易研究，直指YY直播约90%交易是伪造数据，“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YY直播几乎全是假的。”
随着报告发布，欢聚集团（YY直播母公司）股价当日尾盘跳水，收跌26.84%。
就在一天前，百度宣布拟以36亿美元（约合236.35亿元）的价格，签署约束性协议，全资收购欢聚集团国内直播业务（即“YY直播”）。当日，还有报道称，欢聚集团计划回港二次上市。随后，欢聚集团方面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对上述消息不予置评。
对于浑水做空报告，欢聚集团方面向记者表示，“浑水的质疑是因为不了解整个直播行业的商业模式。”
欢聚集团在11月19日晚回击做空报告称，公司有强大的现金流和现金储备。为了展现公司对长期前景的信心，欢聚集团继续执行3亿美元股票回购计划。
截至记者发稿，百度方面未回复记者关于上述报告的问题。
欢聚集团
三季度直播收入60.49亿元
欢聚集团成立于2005年，主打业务是互联网语音平台，是很多游戏爱好者的线上交流平台。2012年欢聚集团上市时，旗下拥有YY语音、YY游戏运营、YY教育等一众产品线。曾孵化出专注游戏细分市场的虎牙直播，与之相较，YY直播更倾向于秀场直播。
出售大部分虎牙股权后，欢聚集团开始谋求游戏直播以外的业务转型，主打以短视频和直播产品“双引擎”增长。2019年3月份，欢聚集团宣布全资收购新加坡海外视频社交平台Bigo，该应用布局全球业务，孵化出全球直播社区Bigo Live，短视频社区Likee，以及在今年初推出了视频通讯应用imo。
目前，欢聚集团业务板块主要划分为国内和海外两大板块，国内业务以YY直播为主，即将出售给百度，而海外矩阵包括Bigo live、Likee、imo，以及以小游戏社交网络平台Hago。
根据欢聚集团三季报，第三季度公司净收入62.864亿元，同比增长36.1%，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3.032亿元，上年同期为6180万元，这主要是受出售部分虎牙股权投资收益的影响。
其中，公司第三季度直播收入60.491亿元，同比增长40.1%。
用户方面，第三季度，欢聚集团全球直播服务的移动端月活跃用户9200万，同比下滑2.3%。其中，YY直播移动端月活4130万，同比增长3.4%，YY直播的总付费用户数410万，同比下降4.7%。
“如果做空报告的情况属实，那百度尽调可说是形同虚设，同时报告也为这笔交易能否顺利进行打了个问号。”有券商分析师认为，百度与欢聚集团签订的是约束性协议，“具体协议内容虽然没有披露，但是一旦交易标的有数据造假的异议，交易流程就不会顺利，毕竟这是百度历史最大的一笔投资。”
直播收入被质疑
浑水显然是有备而来。浑水称其历时一年通过两种方法对欢聚集团进行研究，一是通过自动化手段收集和分析1.156亿笔交易的宏观数据；二是通过浑水传统手段，审查文件和账户、秘密实地调查。
浑水表示，其采用了三种方式对欢聚集团的用户进行了抽样分析。
第一种方法使用谷歌浏览器开发人员工具，跟踪YY直播每笔交易多达88个数据点，欢聚集团用户的4个ID（房间ID、频道ID、帐户ID和UID），通过小葫芦数据平台对近10万付费用户进行追踪分析，浑水发现近一半价值的虚拟礼物来自与欢聚集团有所关联的虚假用户。然后，把这些虚假用户编入一个核心组，跟踪发散出去的IMEI共享。
第二种方式是，在武汉市由于新冠肺炎疫情而导致的封城期间，随机抽样了96名武汉市付费用户。调查发现，这些被抽取的武汉付费用户当中，87.5%为虚假用户。一是因为大部分个人用户ID都能追溯到欢聚集团服务器，二是因为武汉用户的IP地址莫名在各城市间跳转。
第三种方式是对顶级网红摩登兄弟调查。浑水表示，摩登兄弟最近很少在欢聚直播上表演，但停播的时候仍能够通过平台连续收到虚拟礼物。许多礼物都来自欢聚集团的服务器。分析来自96个随机选择的粉丝的数据显示，大约97.9%的虚拟礼物收入可能涉嫌造假。
浑水在报告中质疑欢聚集团从三个方面造假：第一，欢聚时代50%的虚拟礼物来自于公司自己的服务器，另外40%来自外部机器人或者主播自己“内循环”； 第二，由于虚拟礼物造假，头部主播收入不如外界想象得高。做空报告称，调查者曾经造访欢聚集团丹东办公室。该办公室负责人举例称，网红“崔阿扎”的合同约定未来两年她实际月薪15万元-20万元，这和外界预估的1500万元的礼物分成相差甚远；第三，管理主播的公会也参与造假。根据对比欢聚集团的财报和五大公会的企业征信报告，2018年这些公会的收入不到欢聚时代公布的15%。
浑水在报告中最终得出的结论是：YY直播中虚拟礼物收入作假比例高达90%，而Bigo和欢聚集团在线约会业务存在严重欺诈行为。Bigo营收中的80%是欺诈营收，即便是使用有利于欢聚集团的假设，欺诈比例仍达到60%。
“浑水报告采用的是正常调查手法，不过在随机抽样调查中的数据较少。但是，这份做空报告指出的很多问题是行业通病，比如主播、平台给主播刷礼物，这都是直播平台活跃气氛、制造热度的惯用手法，并不新鲜。”一位不愿具名的数据分析平台CEO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表示，“但浑水是一家靠做空赚钱的机构，其目的就是让股价跳水从中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