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参加了今年的柏林外交政策论坛。论坛重点讨论了欧洲安全和欧美关系，乌克兰危机成为核心议题。最直观的感受是，欧洲战略界被美国突然提出的“28点俄乌和平计划”所牵制，无论是政策制定者、学者还是媒体人士，几乎所有讨论都围绕这份未经欧洲参与却直接触及欧洲安全核心利益的计划展开。
论坛上的情绪复杂，有惊讶、不满、焦虑和无奈，但更明显的是快速蔓延的自我调适。欧洲一方面强调美国事先没有沟通，另一方面又不断安慰自己，认为至少特朗普仍然愿意处理俄乌冲突。这种情绪变化本身标志着特朗普已经在事实上成功管理了欧洲预期。
在与参会者的私下讨论中，许多人坦承他们完全不知道美国会以如此突然的方式公开和平方案。但在抱怨之后，他们又很快强调，“美国仍在关注这一冲突，比我们预想的要好”。这种自我安慰的逻辑反映出欧洲对美国安全承诺的深度结构性依赖：即使美国的行为变得不可预测，欧洲仍宁愿相信最糟糕的情况尚未出现。
在特朗普提出和平方案后，欧洲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满。一些欧洲战略界人士认为，该方案几乎突破了欧洲多年来坚持的安全红线，包括不承认以武力改变边界、反对限制主权国家的联盟选择、反对削弱乌克兰军队规模等。但真正让欧洲陷入困境的是，即使深知方案存在问题，也无法对抗美国的安排或独立应对俄罗斯威胁。不少专家表示，如果特朗普最终决定放弃乌克兰，欧洲缺乏足够的能力单独对抗俄罗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欧洲的态度迅速从不满转向务实，其核心不是认可特朗普，而是认识到自身没有足够的战略备选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