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值班表出来了,我排在大年初一,同事们纷纷安慰我,觉得我值班时间不是个好时候,我的心里却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有正当理由躲过“全世界最高级情报组织”的盘问了。
我的工作单位就在本地,回老家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大年初一值班也不耽误年三十回家团聚。老家是农村,村里大多沾亲带故,大年初一都要挨家挨户走年,我这也算是有正当事由“不得不”错过这一盛会。
网上流传着过年焦虑的级别:一级是一觉睡醒发现客厅坐满了亲戚,二级是跟爸妈一起去不熟的亲戚家拜年,三级是在亲戚面前表演才艺,四级是午夜饭时被逼向长辈敬酒,五级是没挣到钱却还要给晚辈红包,六级是被父母亲戚各种催婚,七级是被亲戚们逼问工资多少、存了多少钱,八级是当亲戚家的熊孩子走进我的房间,顶级焦虑是从全世界最高级的情报组面前走过。我对此深有感触。
小时候,我学习成绩还算优异,没有遇到“别人家孩子”的痛苦,走年唯一的烦恼就是没在村里长大,对于各户亲戚和邻居都不熟悉。每到一户门口,我都反复和弟弟确认如何称呼,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叫人。但是爷爷奶奶一辈兄弟姊妹众多,并且长相着实相似,一年只见一面的我根本分辨不出,有时听不清弟弟称呼了什么,便只能混在人群的声音里含糊过去,在说到“过年好”时猛然提高声量,以此掩饰略过的称谓。
《欢迎来到三达里》剧照
但当在街上遇到迎面走来的人时,这一招就不好用了,我只能尴尬地保持着微笑。在城市里,微笑虽然显得陌生,却也是含蓄地表示友好,但在村里,这微小的角度显然是不够的,声音洪亮、称谓准确是村里公认的有礼貌的标准,我这般可能会在背后被嘀咕成“内向”“生疏”,甚至是“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