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爱买彩票已不是新闻,但你想过卖彩票吗?
财政部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全国共销售彩票2738.99亿元,相当于每个中国人都花了195元在购买彩票上。
无论是商场中央,还是午后巷尾,总有几个挂着神秘微笑的年轻人排着队为福利事业“献一份力”。
他们中有人动起了心思:彩票店工作量也不大,每天坐着兑兑奖,一天就过去了,收入或许还能像网上说的“轻松过万”。
“开一家彩票店,提前步入养老生活”成了许多年轻人的选择——在社交媒体上,许多00后也已经在分享自己开彩票店的经历。
可命运的彩票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
短暂的热闹与火爆过后,大多数受访者迅速品尝到彩票行业的高成本与诸多限制,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脱身”。
就像望着一堆没中奖的刮刮乐,紧张又希冀地想:或许下一张会中呢?
以下是他们的真实故事:
文|杨佳
编辑|杜锐峰
王倩是在一众长龙队伍里看到商机的,“没有哪里的生意比彩票代售点更火爆。”
王倩居住在成都,方圆几公里的商场内大多店铺门前萧瑟,只有楼梯转角处或直梯出口的彩票站挤满了人。
人们排队购买的即开型彩票俗称“刮刮乐”,售价从5元钱到50元钱不等,对年轻人来说“就是一杯奶茶钱”,但吸引力明显比奶茶大多了。
有人随手掏出10块,没中奖一笑而过;也有人一次买一整本彩票,直接刮开兑奖区域扫码。
“大家手头没钱的时候,这种廉价的快乐反而更有市场,更何况这种快乐可以视作一夜暴富的‘投资’,比盲盒还刺激。”
财政部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全国已销售彩票2738.99亿元,销量同比去年增速达50.4%,创历史新高。
这其中,即开型彩票的销售增长颇为瞩目。截至8月,即开型彩票销售742.96亿元,同比增长72.5%,接近四分之三。
“这门生意有利可图。”王倩开始心动了。
她身边至今仍有许多人认为从事彩票“需要门道”,内行与外行之间存在信息差,“其实代售彩票没那么复杂,尤其是‘刮刮乐’,只要选址确定,到当地民政部门提交申请,拿下代销证后就可以经营。”
除此之外,王倩还看中彩票行业“不允许线上销售”。
王倩做过电商,前几年因为客观原因,线下许多店铺转战线上,她见过电商行业从业者迅速拥挤的后果,“大家为了清库存各种价格战,最后几乎把所有人挤死了。”
“彩票不允许线上销售,那就意味着区域垄断。”对于实体店铺来说,这是稳定盈利的最大保障,不必担心哪天遭遇来自电商的冲击,客源直接从根源消失。
再者,刮刮乐的投入成本并不高,除了房租就是采购一定量的彩票。
即开型彩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作为个人经营者只需要准备一些兑奖备用金即可,“投入比电商小多了。”
创业做彩票,对员工数量也没特别要求,“可以节约不少人工钱,空闲的时候能刷刷剧。”
最终王倩以8000元的价格在商场租下了一个小位置,拿下代销证后,开始售卖刮刮乐。
按照她的想法,彩票店开起来后她能每天轻松地带着猫守店,“少走30年弯路,可以提前过上养老日子了。”
王倩想象中的“暴富”并没有如约到来。
售卖彩票,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于销售提成。不同彩种、不同地区的提成比例、奖励政策有所不同。
以王倩所在的地区为例,刮刮乐的提成在7.5%左右,即万元销售额提成约750元,此外还有彩民中奖兑奖之后1-2%的补贴。
这意味着彩票店的收入与客流直接挂钩,王倩预想中的低运营成本优势被高昂租金抵消。
“好的地段贵,便宜的地段没有客流。”以王倩的店铺为例,每月租金8000元,要想赚回租金,每个月至少要卖出10万元,以20元主流面值的彩票为例,“我得卖5000张。”
再加上购买刮刮乐的投入、税务,以及个人社保等花销,“一个月要25万销售额才和当初上班时的收入差不多。”
为了尽可能多的销售刮刮乐,王倩不得不跟风推出“彩票花”,即在花束中插入10-20张刮刮乐,遇到整本买的“大客户”还会送一张刮刮乐,以期对方能做回头客。
图|彩票花
由于生意着实一般,王倩还铤而走险做起了“代刮”,即通过社交媒体引流到社交软件上,在线交易、替客户刮奖。虽有规定禁止通过网上售卖,但王倩耸耸肩,“都这样干,没办法。”
空下来时王倩也会想,“当初开一家各个年龄段都做的彩票投掷站会不会好做一些?”
吴伟杰给出的答案是:不会。
97年出生的吴伟杰在重庆经营一家体彩店,他的店大约30平,是最常见的街角彩票小店:门口放着高额的奖金回报,入门后映入眼帘的是打小票机,店里面还有转播赛事的大屏幕,墙上则挂着走势图。
从下午开始,店里挤满了来打票的老彩民。
图|吴伟杰代彩民下注